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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3章 見你同皇子定親,又得了鳳簪,便心生了一點妒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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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妙清這回的臉色是真的發白了。

她急急開口:“穎姐姐——”

阮淑晗行至二人中間, 用說笑的口吻打起了圓場:“好妹妹,你明知道妙清妹妹對朝事不甚了解,旁人說什麽便信什麽,何必說這些嚇唬人的話給她聽呢?”

說完, 她又壓低聲音, 對阮問穎輕道:“前段時日我能在關鍵時刻得見徐二郎,還要多虧了她, 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, 看在這樁事上, 也請你擡手放她一馬。”

阮問穎聞言有些驚訝,沒有想到徐妙清也能和這事牽扯上關系。

轉念一想, 阮淑晗和徐元光的事沒有像她和楊世醒一樣被放到明面上, 他二人間的見面自然不會似他們那麽輕松,以徐妙清為引來搭橋牽線是最穩妥的做法。

如此, 對方倒也算是她的半個恩人了。

這麽想著, 她便隱去心中的不滿,展顏對阮淑晗笑道:“姐姐說的是, 妹妹受教。”

又握住徐妙清的手, 款款笑言:“好妹妹,我剛才說的話都是唬你的,不必當真,天底下哪有為了一句戲言就牽連全家的事呢?”

聞言,徐妙清的臉龐恢覆了一點血色,不過看著還是有些蒼白, 勉強一笑道:“穎姐姐真是促狹, 盡說這些駭人聽聞的話來唬我……”

阮問穎漾出一個略顯親近的笑容, 如同叮囑家中幼齡的小妹妹, 道:“既如此,你就當是一次小小的教訓,往後不能再胡亂說話,知道了嗎?”

徐妙清目光閃爍,有些局促地看了她一眼,道:“……是,妹妹謹記。”

阮淑晗在旁邊一聲輕咳,把話題拉開,讓三人回到了一開始的閑敘之中,只是氣氛卻回不去了,始終縈繞著一股難以言明的怪異之感。

待得真定大長公主在侍女的簇擁下行至上首,眾人皆行禮見過,阮問穎便辭別徐妙清和阮淑晗,準備前去拜見長輩。

這時,自從得她告誡之後就寡言了不少的徐妙清忽然開口:“穎姐姐,你身上——”

“什麽?”阮問穎一疑,“我身上怎麽了?”

徐妙清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,又於她的脖頸處停留了片刻,方道:“你身上……有除了蘭香之外的其餘香味。”

這話一出,阮問穎登時鬧了個紅臉,原本沈浮在心底的懷疑之情剎那間煙消雲散,變成了極為強烈的羞赧尷尬。

及笄是大禮,不管是所著服飾還是所焚之香都有相應的規制,需穿禮衣、沐蘭香,蘭為花中君子,蘭香自然也如君子般清淡,很容易被其它的香味蓋過。

她方才在東陽樓裏與楊世醒一通嬉鬧,身上自然而然會沾染上他的熏香,雖然也同樣清雅,但始終與蘭香不同,在今天這麽一個特殊的日子裏更是尤其明顯。

讓她帶著這樣的一身氣息去見長輩,她縱使不會得到怪罪,她的臉面也相當於沒了,無顏以對。

阮問穎臉上一陣紅白交加,不知道是該感謝徐妙清提醒,還是為對方的點明而大為羞愧,鉆進地縫裏去。

這簡直是在明晃晃地說她同楊世醒……幸好她們位於清靜之地,避開了旁人,徐妙清說話的聲音也不高,要不然她可真的羞於見人了。

同時,她也感到六神無主。

現在再回去熏香肯定是來不及了,但就讓她這樣去拜見長輩,她也拉不下這個臉——不知道的時候也罷了,大不了事後想起來哀嘆幾聲,知道了還去,那可真的是——

“拿著。”阮淑晗從腰間解下香囊,系到她的環佩上,“可是巧了,我今日佩戴了蘭花香囊,裏頭是被曬幹的蘭花花瓣和香料,氣味不算很純,但用來壓你身上的香氣正好。”

阮問穎如蒙大赦,欣喜感激不已:“晗姐姐!多謝你——”

“好了,感謝的話稍後再說,祖母落座有一會兒了,估計伯父伯母他們也快了,你還是盡早過去吧,以免耽誤了吉時。”

阮問穎點點頭,匆匆說了兩句道別之語,便轉身離開廊下,領著侍女往上首行去。

徐妙清憑欄而立,望著她窈窕的倩影,似艷羨又似感慨地輕道:“穎姐姐如此嬌俏靈動,當真是國色天香,難怪六殿下對她愛如珍寶……”

阮淑晗笑道:“妹妹這是也動了紅鸞星,想要找一名良人了?”

徐妙清面色一紅,羞道:“姐姐說什麽呢,妹妹不明白。”

阮淑晗善解人意地沒有多言,轉過話鋒:“說來,方才真是要多謝妹妹。若非妹妹提醒,恐怕我和你穎姐姐都不會意識到香味的問題,險些鬧出個大笑話。幸好有妹妹在。”

徐妙清赧然一笑:“姐姐言重了,妹妹不過白說兩句,不足掛齒。”

“而且妹妹也著實沒有想到,穎姐姐和六殿下會這般——感情要好,竟……”她的聲音逐漸變小,像是不好意思再說下去。

阮淑晗道:“他二人自小相識,感情自是要好,你是見得少了,才會覺得驚訝,若像我一般時時刻刻聽聞他們的消息,便會見怪不怪了。”

徐妙清維持著矜雅的微笑,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:“如此……”

她的思緒飄回到先前對阮問穎的打量上面。

對方的儀容看起來很齊整,沒有一絲錯處。然而,當她的目光滑過阮問穎的脖頸時,發覺對方原本白皙的肌膚在她的註視下染上了一層緋色,甚至不自在地進行了一點遮掩。

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,說明在阮問穎的心裏有什麽需要隱瞞。

思及她與六皇子的關系,這份下意識背後隱藏著什麽,幾乎昭然若揭。

徐妙清垂下眸,抿著唇,不自覺捏緊了手裏的團扇細柄。

……

及笄宴順利落幕後的幾日,阮問穎尋了個空將香囊還給了阮淑晗,還另外送了一個,是她帶著侍女在苑裏采摘各種花瓣制成的,香氣濃而不烈,別具特色。

說起宴會上的事情,她猶有疑慮:“晗姐姐,你覺不覺得徐妙清有些奇怪?她好像要刻意針對我,說的話……聽起來令人不喜。”

阮淑晗微微蹙眉,思忖道:“是有些奇怪。許是她年紀小,見你同皇子定親,又得了鳳簪,便心生了一點妒意吧,這也是人之常情。她既然願意提醒你香味的事,想來不是真心要給你使絆子。”

“但願如此吧。”阮問穎輕嘆口氣,“她沈湎詩書,於人情處事一道上太過天真,我怕她遭了誰的挑撥,與我們生分事小,要是由此而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,就不好了。”

“應當不會吧,你是不是想得太擔心了?”阮淑晗有些懷疑,“她不是那等不知曉事體之人,即便一時有什麽不滿,久了也自會回轉過來,大不了我們多多和她相處,看顧著一點就是。”

對此,阮問穎笑了笑,沒說話,自然地把話題轉開,同她談論起別的事宜。

阮淑晗知道她心裏自有一桿秤,認定了的事不管旁人怎麽說都難以改變,徐妙清又只是她們的尋常姐妹,犯不著為此起什麽爭執,便也拋開此事,笑語起來。

“你以後和六殿下呀,還是悠著點吧,別再隨意胡鬧。倘若再出什麽差錯,我可不能確保每次都能像上回一樣給你救急。”

阮問穎聞言臉上一紅,絞著手嘟囔:“你當我想胡鬧?我這不是……沒法回絕麽,人家是六皇子,想要對我做什麽事還不是他說了算,我能有什麽意見?”

“以往你說這話我信,現在你可別想著蒙我。”阮淑晗搖頭,“他對你如此情真意切,連你鬧了那般大的別扭都能容忍,你若真的不想同他胡鬧,他還能強迫你?”

她拿羅扇輕點了一下阮問穎的面頰,促狹:“定是你自己心性不堅,被人家拿話一哄就暈暈乎乎地應了,給我們阮家女兒丟臉。”

阮問穎面紅更甚,耳尖都泛起了燙,雖不清楚自己同楊世醒在對方心裏成了什麽模樣,但想想就知道不會是多麽正經。

未免她的堂姐再說下去把她的遮羞布全部扯開,她決定主動出擊。

“晗姐姐別光說我,你同小徐公子的事怎麽樣了?你二人明明在我和六殿下之前定情,然而如今我們都定親了,你們卻還是沒什麽動靜,到底如何作想?”

聽見這話,阮淑晗臉上的笑意立時收斂了幾分:“我與他……感情還行吧,就是——”

她煩惱地嘆了口氣:“他於科舉取士一道上實在不行,說來不怕你笑話,上月裏他又下場試了一回,結果策論還是——”

阮問穎猶豫猜測:“名落孫山?”

阮淑晗:“……差不多吧。”

好吧,這也是在意料之中,畢竟能得徐茂淵與楊世醒親自定論的“一竅不通”,想來不會出現多少奇跡。

但有一樣她想不通——

“你策論學不好,就不能去考考經義?”她在含涼殿中對徐元光道,“好歹你被人稱讚一聲書畫雙絕,文采怎麽說也算斐然,便是憑著你的那一手字,也能獲得點名次吧?”

徐元光睜大眼,把白子落在棋盤上:“說得容易,經義又不只是單純揮毫潑墨,考的是對經文的闡述和理解,所謂‘帖經’、‘墨義’當是也,你看我像死讀這些的榆木腦袋嗎?”

“我看你就是一個榆木腦袋。”阮問穎不客氣地回他,“考了這麽多年的科舉都沒能考取個名次,說出去簡直令人恥笑。虧你還是徐大人的公子呢,徐大人的一世英名都要被你敗光了。”

“阮大姑娘,我今年不過十九,統共也下場沒幾次,考不中很正常。君不見古往今來有多少白發進士?科舉取士……你說得輕巧,怎麽不見你下場試一回?”

“她不用下場去試。”楊世醒落下一子,淡淡道,“她在成為我的妻子後自有所處,不必和旁人去比這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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